60岁又如何?安徽大叔重返校园今日报到,称“要圆青春未尽的梦”
本故事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;文中所有的人物均为化名。
“陈教授,三十八年了,你还记得当年清水河边上的那双红舞鞋吗?”.
李卫民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生了锈的锥子,狠狠扎进陈静的耳朵里。
陈静端着茶杯的手,猛地一抖,滚烫的茶水泼了出来,溅在她的手背上,烫起一片刺眼的红。
她却感觉不到疼。
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。
花白的头发,满是皱纹的脸,一身不合时宜的廉价运动服。
一个本该在家含饴弄孙的六十岁老人,却像一个幽灵,出现在了她的大学教授办公室里。
他叫李卫民,是她新收的“学生”。
也是她这三十八年来,每个午夜梦回时,最恐惧的那个名字。
“我…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.
陈静的声音,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。
李卫民笑了笑,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他从随身的布袋里,掏出一张泛黄的、1985年的报纸,推到陈静面前。
报纸的社会版上,一则寻人启事已经模糊不清,但那张黑白照片上,女孩明媚的笑脸,依旧清晰。
照片旁边,是他用红笔圈出来的一行字:“失踪时,脚穿一双红色舞鞋。”.
01
2023年9月1日,江州大学迎新日。
一个特殊的新生,引来了本地所有媒体的关注。
他叫李卫民,六十岁,来自皖北的一个小县城。
他以社会考生的身份,考上了江州大学的历史系。
面对镜头,李卫民显得有些局促,黝黑的脸上,带着憨厚的笑。
“年轻时候家里穷,没机会上大学,一直是心里的一个遗憾。”.
他对着话筒,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现在孩子们都成家了,我就想回来,圆我这个青春未尽的梦。”.
这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。
记者们把闪光灯对准了他,记录下这个“励志大叔”在迎新横幅前,竖起大拇指的瞬间。
报道铺天盖地。
《六旬大叔重返校园,知识改变命运永远不晚!》。
《爷爷辈的同学,我们准备好了!》。
李卫民火了。
他成了江州大学的一个传奇。
但传奇的背后,只有李卫民自己知道,他来这里,不是为了圆梦。
他是来讨债的。
讨一笔三十八年前的血债。
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,他拿着老旧的按键手机,对着报到处的二维码,研究了半天,也不知道该怎么扫。
最后还是一个学生志愿者,拿过他的手机,帮他操作好了一切。
“大叔,您以后有啥不会的,就问我。”.
那个男孩很热情。
李卫民对他笑了笑,说:“谢谢你啊,同学。”.
他被分到了四人一间的宿舍。
另外三个室友,都是零零后,看他的眼神,像在看一个外星生物。
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泡面和汗味混合的气味,墙上贴着游戏海报。
李卫民默默地从一个蛇皮袋里,拿出自己的行李。
一床洗得发白的被褥,一个搪瓷脸盆,还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。
他睡在下铺,床板很硬,硌得他骨头疼。
晚上,室友们都在联机打游戏,键盘敲得噼啪作响,嘴里喊着他听不懂的词。
“中路!中路!”.
“打野来抓啊!”.
李卫民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。
他想起了三十八年前,他睡过的那个硬板床。
那时候,他也是这么年轻。
那时候,他也以为自己,有光明的未来。
他从贴身的口袋里,摸出一张被摩挲得边角都起了毛的黑白照片。
照片上,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,笑得比阳光还灿烂。
女孩的脚上,穿着一双漂亮的舞鞋。
他用粗糙的手指,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脸。
眼睛里,慢慢地,涌上一层湿热。
02
开学后的日子,和李卫民想象的差不多。
他成了校园里的“吉祥物”。
走到哪里,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。
“快看,就是那个六十岁的大叔。”.
“佩服佩服,这毅力,我二十岁都没有。”.
李卫民对这些议论,充耳不闻。
他每天准时上课,认真记笔记。
但所有人都没发现,他只对一门课,格外上心。
历史系教授,陈静的《中国近现代史》。
陈静是江州大学的明星教授。
年近六十,但保养得很好,气质优雅,学术成果丰硕。
她的课,总是座无虚席。
李卫民每次都坐在第一排,像一个最虔诚的学生。
但他问的问题,却总是很奇怪。
“陈教授,您刚才讲到八十年代的乡镇经济改革。”.
有一次,在课堂上,他突然站起来。
“我想问一下,像我们皖北那种小地方,当年是不是也搞过一些……呃,不正当的手段,来侵占土地?”.
全班同学都愣住了。
这个问题,和课堂内容,关系不大。
讲台上的陈静,扶了扶金丝眼镜,脸色有些不自然。
“这位同学,我们这节课,主要讨论的是宏观政策……”.
“可历史不就是由一件件具体的小事组成的吗?”.
李卫民不依不饶。
“如果不关注那些被宏观叙事淹没的个体,那我们学历史,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.
他的声音,在安静的教室里,回荡着。
陈静的脸色,更难看了。
她沉默了几秒钟,才缓缓开口:
“任何时代,都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。”.
“这位同学,如果你对这个问题感兴趣,可以下课后,我们再单独探讨。”.
那之后,陈静似乎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李卫民。
李卫民也不在意。
他依旧去上她的每一堂课。
依旧坐在第一排。
像一尊沉默的、充满了压迫感的雕像。
他的室友,那个叫赵磊的男孩,慢慢发现了一些不对劲。
这个励志大叔,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热爱学习。
他的课本,总是很新,几乎没有翻动过的痕迹。
他也不用电脑,不用智能手机。
每天晚上,等室友们都睡了,他就会从床下的一个旧木箱里,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,和一沓泛黄的照片。
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,一看,就是一整夜。
有一次,赵磊起夜,看到李卫民又在看那个笔记本。
他趴在床上,肩膀一耸一耸的,像是在哭。
赵磊心里有点发毛。
他觉得这个大叔,神秘得有点吓人。
终于,在一个周末的下午,趁着李卫民出去打开水。
赵磊没忍住好奇,偷偷打开了那个旧木箱。
箱子里,除了那个笔记本和一沓照片,还有一把生了锈的口琴,和一只红色的、已经褪了色的女式舞鞋。
那舞鞋的款式,是八十年代最流行的。
赵磊拿起那个笔记本,翻开了第一页。
上面,用一种很笨拙的笔迹,反复写着一个名字。
徐曼丽。
徐曼丽。
徐曼丽。
每一笔,都像是刻进去的,力透纸背。
名字旁边,还画着一双舞鞋。
赵磊的心,“咯噔”一下。
他突然觉得,这个六十岁大叔的“求学梦”背后,可能藏着一个,不为人知的故事。一年后。
皖南,一座名叫“青溪”的古镇。
这里有小桥,流水,和铺着光滑青石板的悠长小巷。
雨天,屋檐会滴下水珠,在石板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。
巷子的尽头,靠近河边的地方,新开了一家书店。
店门口挂着一块旧木板,上面是三个用毛笔写的、有些笨拙但很用心的字:重逢书店。
木板是李卫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,字是他自己写的,练了很久。
书店不大,是由一间废弃的民国时期老邮局改造的。
推开那扇带着铜把手的木门,会听到门上挂着的铜铃,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。
店里没有刷墙,保留了原本的青砖墙壁,墙壁上爬着一些干枯的藤蔓,被李卫民用细麻绳固定成了好看的形状。
空气里,混杂着旧书页特有的干燥气味,新印书籍的油墨香,还有从后院飘来的、淡淡的栀子花香。
书架是李卫民自己用捡来的旧船木和木箱子搭建的,高高低低,错落有致。
上面不仅有新书,更多的是他从各处收来的旧书。
在书店最里面的角落,有一个“书籍漂流”专区,读者可以把自己的书留在这里,也可以带走一本别人留下的书。
唯一的规则是,要在书的扉页,写下一句你想对下一个读者说的话。
李卫民大部分时间,都坐在靠窗的一张旧书桌后面。
那张书桌,桌面坑坑洼洼,是他用老房子的门板改造的。
他会戴着老花镜,非常专注地修补那些破损的旧书。
用小刷子刷去灰尘,用特制的胶水粘合书页,再用小锤子把书脊敲平。
他的手依旧粗糙,但动作却很轻,很稳。
他大部分时间,都坐在靠窗的那张、用老门板改造的旧书桌后面。
午后的阳光,暖洋洋的,透过雕花的木窗格,正好落在他手边的一方小天地里。
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小工具,很多都是他自己琢磨着做的。
铜制的小镊子,用来夹起最细微的纸片。
一把牛骨做的压纸刀,被岁月和手汗摩挲得温润如玉。
还有不同型号的毛笔,几瓶用小玻璃罐装着的、他自己用面粉和草药熬制的粘稠浆糊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今天他修补的,是一本民国三十年出版的《小学生国语课本》,书页已经泛黄发脆,像秋天干枯的落叶。
他先戴上老花镜,然后用一把柔软的羊毛刷,极其轻柔地、一寸一寸地刷掉封面上积攒了半个多世纪的尘土。
那动作轻得像是在拂去蝴蝶翅膀上的花粉,生怕一用力,那脆弱的封面就会碎裂。
清理干净后,他发现其中一页画着“小猫钓鱼”的插图,已经从中间撕裂,只剩下一丝纤维还连着。
当他拿起那把柔软的羊毛刷时,他的表情变了。
他的眉毛微微向中间聚拢,但不是因为烦躁,而是一种极致专注的信号。
他的嘴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,下颌线也随之绷紧了些许,仿佛全身的力气,都收拢到了即将要动作的指尖上。
他刷去封面积尘的动作很轻,而他的脸上,则是一片肃穆,好像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。
当他发现那页画着“小猫钓鱼”的插图撕裂时,他停下了动作。
他没有叹气,也没有皱眉。
他只是将书凑近了一些,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,仔细地审视着那道“伤口”。
他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,鼻翼随着他放缓的呼吸,有极其轻微的起伏。
那一刻,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片空白般的专注,仿佛他的整个世界,都缩小到了那道几厘米长的裂缝上。
在用狼毫毛笔蘸取浆糊,准备粘合桑皮纸的瞬间,是他表情最紧张的时刻。
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连眼皮都忘了眨动。
额头上那几道深深的抬头纹,因为眉头的紧锁而挤压得更深了。
他的嘴角向下拉着,形成一个固执的弧度,这是一个老人沉浸在精细活计时,不自觉流露出的、对抗手抖的倔强。
当那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,被他用镊子稳稳地贴合在裂缝背面时,他紧绷的脸部肌肉,才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。
他缓缓地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,那口气带着一丝满足。
紧抿的嘴唇放松了,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提了一下,那不是一个笑容,更像是一个完成了艰难任务后,如释重负的微小表情。
他用指腹隔着棉布轻轻按压时,眼睛是闭着的。
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,他似乎在用触觉,去感受纸张与浆糊的融合。
最后,当他将修复好的书本放进压书机,慢慢拧动螺旋杆时,他的脸上,又恢复了那种近乎于无的平静。
他看着压板缓缓下沉,眼神里没有喜悦,也没有激动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安然。
仿佛他压平的,不只是一本书页的褶皱。
也是他心里,那道被抚平的,长达三十八年的伤痕。
他用镊子,从一个小木盒里,夹起一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。
然后换用一支最细的狼毫毛笔,蘸上一点点白色的浆糊,均匀地、薄薄地涂在桑皮纸上。
他的呼吸很轻,几乎停滞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桑皮纸,贴合在书页背面的裂缝上,然后用指腹,隔着一层干净的棉布,轻轻按压,确保完全贴合,又不会有多余的浆糊溢出来。
做完这一切,他再翻到正面,用那把牛骨压纸刀,反复、轻柔地压平裂缝处的褶皱,直到那道裂痕,几乎看不见了,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有时候,遇到书脊的装订线断了,几页书松散地掉出来。
他会换上一副度数更深的老花镜,凑到离书本很近的地方。
他用一根弯头的长针,引着浸过蜂蜡的粗棉线,重新穿过书页上那些细小的、原有的针孔。
他的手指因为常年干活而布满老茧,但穿针引线时,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灵巧和稳定。
一针,一线,他仿佛不是在装订一本书,而是在缝合一段破碎的时光。
最后,他会把修好的书,用防潮的油纸仔细包好,平整地放进一个老式的木质压书机里,轻轻地、匀速地拧动顶上的螺旋杆。
伴随着“嘎吱嘎吱”的轻响,压板缓缓下沉,将修复后的书本压实定型。
每一次拧动压书机的螺旋杆,都像是在抚平一道旧的褶皱。
不仅是书的,也是他心里的。
在这个过程中,他什么都不想,脑子里没有仇恨,没有遗憾,也没有那错过的三十八年。
只有眼前的书,手中的工具,和窗外洒进来的、温暖的阳光。
对他来说,修补这些旧书,就是在修补他自己那颗曾经千疮百孔的心
阳光从雕花的木窗格里照进来,洒在他的花白头发上,也洒在他手里的书页上。
他不再是那个眼神里充满仇恨和阴郁的李卫民了。
他的背不再佝偻,眼神变得清澈而平和。
有时候,下午四点钟左右,镇上的孩子们放了学,会三三两两地跑进书店。
他们不看书,是来找李卫民学口琴的。
李卫民会放下手里的活,从抽屉里拿出那把已经擦得锃亮、但依旧看得出锈迹的口琴。
他会教孩子们吹最简单的《小星星》。
不成调的琴声,和孩子们的笑声,混在一起,成了书店里最动听的背景音乐。
周末的时候,一个中年女人,会带着一个二十出头、很漂亮的女孩,从县城坐车来看他。
女人是徐曼丽。
她瘦了一些,不再染发,任由白发从发根处长出来。
她会给李卫民带来自己包的饺子,或者刚从地里摘的青菜。
女孩是李思曼。
她会帮着李卫民整理书架,还会教他怎么用手机,给书店的“漂流”书籍拍照,发到网上去。
李卫民总是学得很慢,惹得李思曼咯咯直笑。
这时候,徐曼丽就会坐在一旁,一边择着菜,一边看着他们父女俩,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、满足的微笑。
她不再跳舞了。
但她每天清晨,都会在镇口的河边,跟着一群老太太,打上一套太极拳。
动作缓慢,但一招一式,都透着一股安然。
他们三个人,很少会坐下来,郑重其事地聊天。
更多的时候,就是这样,各自做着手里的事,偶尔说上一两句话。
“卫民,晚上吃饺子,韭菜鸡蛋的。”.
“爸,你看,又有人在网上预订我们的漂流书了。”.
“好,好。”.
李卫民总是这样回答,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。
没有人再提起过去。
那些爱,那些恨,那些错过和被毁掉的三十八年,都像书店墙上那些干枯的藤蔓,虽然存在过,却已经成了风景的一部分。
李卫民那个“青春未尽的梦”,最终没有在大学的课堂里实现。
但在这个小小的、充满了书香和烟火气的书店里,他找到了比梦更真实的东西。
那是一种被岁月冲刷过后,沉淀下来的,叫做“生活”的平静和安稳。
03
李卫民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。
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在课堂上“为难”陈静。
他开始制造各种“偶遇”。
在食堂,在图书馆,在陈静回家的路上。
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,耐心地,布下自己的陷阱。
“陈教授,好巧啊,您也来这里吃饭。”.
他端着餐盘,笑呵呵地坐在陈静对面。
餐盘里,只有白米饭和一份最便宜的炒白菜。
陈静看着他,眉头紧锁,一句话也不说。
“我记得,我们老家那边,以前有个叫‘傻子瓜子’的牌子,很有名。”.
李卫民自顾自地说着。
“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。”.
陈静的身体,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“我不清楚。”.
她冷冷地回答,然后端起餐盘,起身就走。
李卫民看着她的背影,嘴角的笑容,慢慢变冷。
他知道,他的鱼,快要上钩了。
终于,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。
李卫民撑着一把黑色的旧雨伞,等在了陈静的办公室楼下。
陈静加完班出来,看到他,像见了鬼一样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.
她的声音,因为恐惧而有些尖利。
“陈教授,别紧张。”.
李卫民撑着伞,走到她身边。
“我就是想跟你聊聊。”.
“我们没什么好聊的!”.
“是吗?”.
李卫民的语气,突然变得阴冷。
“那……徐曼丽呢?”.
“我们也不能聊聊她吗?”.
陈静的脸色,“唰”地一下,变得惨白。
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靠在墙上,才没有倒下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.
“我是谁,你不清楚吗?”.
李卫民一步步逼近。
“三十八年前,清水河中学,高三(二)班。”.
“你,我,还有曼丽。”.
“我们三个,不是最好的朋友吗?”.
陈静的身体,开始剧烈地颤抖。
那些被她用尽力气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往事,像决堤的洪水,瞬间将她淹没。
她想起来了。
那个叫李卫民的,沉默寡言的少年。
那个叫徐曼丽的,像火一样绚烂的女孩。
还有那段,交织着嫉妒、爱慕和罪恶的,不堪回首的青春。
“你想怎么样?”.
陈静的声音,气若游丝。
“我想怎么样?”.
李卫民笑了起来,那笑声,在雨夜里,显得格外凄厉。
“我不想怎么样。”.
“我就是想请陈教授,给我这个‘学生’,解一个惑。”.
他收起笑容,死死地盯着她。
“三十八年前,高考的前一天晚上,曼丽为什么会死在清水河里?”.
“而她的那只红舞鞋,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床底下?”.
04
陈静最终还是答应了和李卫民见面。
不是在办公室,也不是在任何公共场合。
而是在江州大学那片已经废弃的植物园。
时间是2023年10月28日,深夜。
秋末的夜晚,风很冷,吹在人脸上,像刀子割一样。
废弃的植物园里,荒草丛生,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,散发着鬼火一样的光。
陈静裹紧了身上的风衣,感觉那风,像是能吹进骨头缝里。
李卫民早就在等她了。
他站在一棵枯死的梧桐树下,身影被拉得很长,像一个沉默的判官。
“你来了。”.
他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,显得格外清晰。
陈静没有说话,只是走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,停下脚步。
“说吧,你到底想知道什么?”.
她的声音,因为寒冷和恐惧,微微发抖。
“我想知道真相。”.
李卫-民说。
“三十八年前,你对曼丽,到底做了什么?”.
“我什么都没做!”.
陈静的情绪,突然激动起来。
“我承认,我嫉妒她!我嫉妒她长得漂亮,嫉妒她会跳舞,嫉妒所有人都喜欢她,包括你!”.
“但-我没有害她!”.
“是吗?”.
李卫民冷笑一声。
“那她失踪前,为什么会跟你大吵一架?”.
“那只舞鞋,又怎么解释?”.
“我……”.
陈静的嘴唇,哆嗦着,说不出话来。
眼泪,顺着她的脸颊,无声地滑落。
“那天晚上……”.
过了很久,她才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,开了口。
“那天晚上,曼丽来找我,她说,她怀孕了。”.
李卫民的身体,猛地一震。
“她说,孩子的父亲,是县里一个领导。”.
“那个领导,答应了她,只要她打掉孩子,就给她一笔钱,保她上大学。”.
“曼丽不愿意,她想把孩子生下来,想去告那个领导。”.
“我劝她,我说你疯了,你斗不过他的,你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!”.
“我们吵了起来,她骂我胆小鬼,然后就跑了出去。”.
“我追出去的时候,她已经跑远了,只在河边,捡到了她掉的一只舞鞋。”.
“我害怕,我真的害怕。”.
“我怕别人以为,是我把她推下河的。”.
“所以,我把那只舞鞋,藏了起来。”.
“我发誓,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.
陈静哭得泣不成声。
这个故事,和李卫民预想的,完全不一样。
他以为,是陈静出于嫉D,杀害了曼丽。
可现在,却冒出来一个所谓的“县领导”。
是陈静在撒谎,为了给自己脱罪?
还是,真相,远比他想象的,更加复杂和黑暗?
李卫民的脑子,一团乱麻。
他从怀里,掏出一封被塑料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。
信纸已经黄得发脆。
“这是曼丽失踪前一天,给我的信。”.
他的声音,沙哑得厉害。
“她说,她要去见一个人,做一个了断。”.
“她说,如果她回不来,就让我来找你。”.
“她说,你什么都知道!”.
李卫民举着那封信,一步步逼近陈静。
他的眼睛,在黑夜里,像两簇燃烧的鬼火。
“陈静,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!”.
他嘶吼着,像一头被困了三十八年的野兽。
“你以为编一个故事,就能把自己摘干净吗?什么县领导,什么怀孕,都是你编出来的!当年就是你,你嫉妒曼丽,你把她推下了河!
我今天回来,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梦想,我就是要你,身败名裂,为曼丽偿命!”他一把抓住陈静的肩膀,用力地摇晃着。
陈静被他吓得魂飞魄散,只能无力地哭喊:“不是我……真的不是我……”。
就在这时,李卫民口袋里的那个老旧的按键手机,突然震动了起来。是一条短信。
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,这条短信,显得格外突兀。李卫民不耐烦地掏出手机,准备关掉。
但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,他整个人,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。
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脸上的愤怒和仇恨,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。
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,照片上是一双崭新的红舞鞋,下面附着一行字:“爸,我回来了。”
05
世界在那一刻,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李卫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,一声,一声,撞击着他的耳膜。
爸?
回来了?
这两个词,像两颗子弹,瞬间击碎了他用三十八年仇恨构筑起来的世界。
他颤抖着手,几乎握不住那个小小的手机。
照片上的红舞鞋,款式新颖,和他珍藏的那只,完全不同。
但那鲜艳的红色,却像烙铁一样,烫伤了他的眼睛。
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同样一脸错愕的陈静。
然后,他拨通了那个发来短信的陌生号码。
电话响了很久,才被接起。
“喂?”.
电话那头,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,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试探。
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.
李卫民的声音,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我……我叫李思曼。”.
女孩说。
“我妈妈,叫徐曼丽。”.
李卫民感觉自己的呼吸,停滞了。
李思曼。
思念曼丽。
“我……我妈妈她……她还活着?”.
“嗯。”.
女孩在电话那头,轻轻地应了一声。
“她……她在哪儿?”.
“她就在江州。”.
“我们看到新闻了,知道您来上大学……我妈她……她想见您,但是又不敢。”.
“所以,就让我先联系您一下。”.
李卫民的大脑,一片空白。
他三十八年的颠沛流离,三十八年的自我折磨,三十八年的不共戴天之仇……
原来,只是一个笑话。
一个天大的,荒谬的笑话。
他挂了电话,身体晃了一下,几乎要栽倒在地。
陈静扶住了他。
“李卫民,你没事吧?”.
她的声音里,充满了关切和不解。
李卫-民推开她,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,看着她。
“陈静,你刚才说的,都是真的?”.
“什么?”.
“曼丽怀孕的事,那个县领导的事。”.
陈静愣了一下,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“千真万确!”.
李卫民闭上了眼睛。
他感觉自己,像一个在黑夜里走了很久很久的人,突然看到了无数个岔路口。
每一条路,都通向一个他无法想象的深渊。
第二天,在一家咖啡馆里,李卫民见到了徐曼丽。
三十八年的岁月,在她脸上,刻下了深深的痕迹。
她不再是照片里那个明媚如火的少女了。
她发了福,眼角有了皱纹,眼神里,也满是疲惫和沧桑。
两人相对而坐,沉默了很久。
最终,还是徐曼丽先开了口。
“卫民,对不起。”.
她的声音,和记忆中一样,清脆,但多了一丝沙哑。
李卫民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
“当年……”.
徐曼丽的眼眶红了。
“当年,我没有怀孕。”.
“那都是陈静骗我的。”.
李卫民的心,又一次被狠狠地揪住。
“高考前一天,她来找我,说……说你为了一个城里的户口,跟你们班主任的女儿,好上了。”.
“她说,你们班主任答应你,只要你跟她女儿结婚,就保你上大学。”.
“我当时……脑子一热,就信了。”.
“我觉得天都塌了。”.
“我不想参加高考了,我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。”.
“所以,我伪造了自己投河自尽的假象,扒上了一列去南方的火车。”.
“我以为,你背叛了我。”.
“我恨了你三十八年。”.
徐曼丽泣不成声。
李卫民听着这一切,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,都像是被掏空了。
原来,是这样。
原来,让他们错过了三十八年的,不是什么惊天的阴谋,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。
只是一个女人,因为嫉妒,而撒下的一个恶毒的谎言。
陈静。
又是陈静。
这个女人,用一个谎言,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。
06
李卫民再次找到了陈静。
这一次,是在她的办公室。
阳光很好,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照在陈静那些琳琅满目的奖杯和证书上,反射出冰冷的光。
陈静正在备课。
看到李卫民,她的脸上,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又来了?”.
“我来,是想听最后一个故事。”.
李卫民拉开椅子,坐在她对面。
他的表情,平静得可怕。
“一个关于,你是如何用一个谎言,毁掉三个人一生的故事。”.
陈静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知道,一切都藏不住了。
在李卫民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,她所有的伪装,都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。
她终于,崩溃了。
她承认了一切。
承认了她如何因为嫉妒,编造了李卫民移情别恋的谎言,去刺激徐曼丽。
承认了她又如何因为害怕,编造了徐曼丽被领导搞大肚子的故事,来欺骗李卫民。
她像一个高超的导演,用两个截然不同的剧本,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,骗得团团转。
她以为,这样,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。
但她错了。
徐曼丽“死”后,李卫民因为涉嫌“杀人”,被关了半年。
虽然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,但也错过了高考,人生轨迹,彻底改变。
而她自己,也背负着“逼死”好友的十字架,在愧疚和恐惧中,活了三十八年。
她不敢爱,不敢结婚,只能把所有精力,都投入到学术中,用一个又一个的成功,来麻痹自己。
“我错了……我知道我错了……”.
她趴在桌子上,哭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。
李卫民看着她,心里,没有一丝快意。
只有一种巨大的、无边无际的悲凉。
他站起身,走到了门口。
“陈静。”.
他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“你没有毁掉三个人。”.
“你只毁了你自己。”.
说完,他拉开门,走了出去。
门外的阳光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他知道,他那场持续了三十八年的“复仇”,结束了。
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。
几天后,李卫民办理了退学手续。
他没有告诉任何人。
包括他的女儿,李思曼。
他只是在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,一个人,背着那个来时的蛇皮袋,悄悄地,离开了江州大学。
他的人生,被偷走了三十八年。
他不想再把剩下的时间,浪费在过去。
他要去寻找,属于他自己的,新的“梦”。
一年后。
在皖南的一个小镇上。
一家叫“重逢”的小书店,开业了。
老板,是一个头发花白,但精神很好的老人。
他每天的工作,就是看店,看书,偶尔,会教镇上的孩子们,吹一吹那把生了锈的口琴。
有时候,会有一个中年女人,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,来看他。
他们会坐在一起,喝着茶,聊着天。
谁也不会去提,那些不堪的往事。
因为他们都知道,生活,还要继续。
而那些青春里未尽的梦,或许,换一种方式,也能圆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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